【蘑菇安】摸摸头发的方法

童话风AU,OOC,狗血预警。方法论系列的第6篇。






这是一个发生在遥远国度的故事。


国家名为维林诺,和所有童话故事里的王国一样,美丽富饶、安宁平和,国王王后恩爱非常。


也和所有经典童话相同,这里流传着一个诅咒:双子会带来堕落、灾难、毁灭。很不幸,王后生出了一对双胞胎。但国王夫妇很善良,不舍得杀死自己无辜的孩子,只是为那个黑头发的婴儿取名米尔寇,送去了边境普通人的家庭,希望他一生平淡幸福。而白头发的孩子,曼威,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下一任国王。


数年过去,老国王夫妇结束了他们安稳幸福的一生。曼威成为了一名和父亲一样温和善良的国王,有着一名美丽的名为瓦尔妲的王后,夫妻和睦。而米尔寇也如同父母期望的那样,成为了一个普通人。他知道现在的王是自己的兄弟,但对此毫不在意。曼威治理的维林诺国泰民安,普通的生活也很好。


但在某一天,因为某些原因,王消失了。


一开始人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,但渐渐地,国家陷入了一种群龙无首的混乱里。人们不知道曼威为什么消失,又会不会回来。恐慌从边境慢慢蔓延向王城,昔日繁荣的街道变得寂静消沉,人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不再互相帮助,而是人人自危。


就连王城里那座高耸入云的神庙也被波及,连守卫都不知逃到哪里去了。神庙原本是和王宫一样重要的高塔,分别散发着蓝色与金色的光芒,守护着世界的平安。现在,王消失了,只有神庙的光芒依旧澄澈洁净。


神庙是遥远的年代里建立的,似乎是为了镇守什么东西——传说中,神明伊露维塔将世间的一切黑暗都封印在了神庙中,疾病、痛苦、灾祸……一切阴暗的东西都无法染指维林诺的人民,保佑他们永享安乐。神庙里住着一位祭司,衣食住行全部由信徒侍奉,他只需伸手抚上人民的额头,将伊露维塔的祝福带给神的孩子们就够了。但祭司无法离开神庙,他本身就是封印,一旦离开后果不堪设想。


曼威失踪后,米尔寇终于有机会游历远方。平时他都会因为长相的原因不敢离开家乡太远,但现在街上空无一人,没人有心情和陌生人打交道。他穿着漆黑的斗篷,一路旅行,最终到达了从未踏足的王城,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庙。


他顺着阶梯一级一级向上走,踏过枯萎的鲜花与燃尽的蜡烛,走了很久。神庙的塔实在太高太高了。等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,才惊讶地发现塔的顶部居然是封闭的,像一只沉闷的棺材。正殿的四壁只有很小的窗户,大门也是封死的,只有墙壁上有一道细小的缝隙。


米尔寇绕着神庙的外墙走了一圈,都没见到别的入口,再回到原地的时候,他看到斑驳石墙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只手。


他凑到那只手跟前,还没说话,手的主人倒是先开口了。


“愿伊露维塔赐福于你。”


那声音沙哑极了,听上去很虚弱。


米尔寇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握住那只手,但手被抽了回去。


“为什么你和其他人不一样?不应该让我抚摸你的头顶吗?”


米尔寇透过缝隙往里看,里面的人有着银白色的头发,阴暗的光线下是一双美丽的石榴石色的眼睛,只是看上去毫无光彩。


“什么?”


“我是神庙的祭司,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人民赐福,难道你不是来寻求神明的祝福吗?”


米尔寇摇了摇头,说自己是远方来的,只是来这里看看。


自称祭司的人就不说话了。


米尔寇听说过他,王国的祭司,名为迈荣,形貌美丽,举止优雅。但现在的他看上去虚弱极了,和传言中的一点都不一样。


“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?照顾你的人呢?”


“他们都走了,几周前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把门关上了,再也没出现过。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发生了什么。”


迈荣透过缝隙往外看,神色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。


“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?喝什么、吃什么呢?”


“他们为我留了一些食物,还有水,但是几天前我已经都吃光了。”


所以他的声音哑成这样吗?米尔寇叹了一口气,摸了一下腰间的水壶,发现里面一滴水都不剩。他看了迈荣一眼,转身离开了。


他走的时候迈荣什么都没说,只是扒着缝隙往外望,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旅行者走下长阶。


米尔寇花了很久才走下高塔,在城里找了一个桶,打满了水,找了一只碗,又花了很久的时间爬上了塔。


迈荣还坐在那道缝隙后面,好奇地看着他,向他伸出手。


“你回来做什么?要伊露维塔的赐福吗?”


米尔寇觉得和他沟通起来实在太困难了,怎么会有人快要饥渴而死的时候会有这种反应呢?他把碗塞进那只苍白的手里,提着桶倒满了水。


米尔寇把碗塞进缝隙时。才发现碗太大了,卡着进不去,试了好几次都不行。最后,他只能把碗摔碎,把最大的碎片塞进去。但碎片盛不了多少水,每次米尔寇只能倒很少一点,放进迈荣发着抖的手机,他几口喝光后,米尔寇就再倒。


他们就这么折腾了很长时间,迈荣渴坏了,像个饿了很多天的小奶猫,怎么都喝不饱,最后几乎喝掉了那桶水的三分之二才说够了。米尔寇又把面包和仅剩的一点肉干掰成小块往里塞,他想起小时候帮养父母干活时,给大雪里那匹冻得哆哆嗦嗦的小马喂草料。


迈荣喝水时,没多么珍惜来之不易的水源,水顺着脖颈往下淌,沾湿了一片胸前的纱衣。米尔寇想起传闻里祭司连水都不用自己喝,有人喂。


那之后米尔寇就经常去看迈荣,旅行的计划也搁置了——他本来不想在王城停留太久。他试了很多方法,都没法把门打开,只能每天在那道长得不行的台阶爬上爬下,给迈荣带一些吃的或者喝的。


他们聊了很多,迈荣知道了他的名字,说认识他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和他聊过天。


他说自己很开心,因为神庙的大门没有被锁之前,平时的他身上都是有锁链的,而现在可以自由地在诺大的庙里行走、奔跑,往常他都不需要下地,会有人抬着他移动。


他觉得很自由,很快乐。


米尔寇想告诉他世界很大,除了神庙还有村庄、森林、平原、大海,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,只能看着迈荣亮亮的眼睛笑一笑。


米尔寇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一只足够细长的瓶子,尺寸合适得正好能塞进那个缝隙里。迈荣很开心,但没过多久就把瓶子摔破了。米尔寇问他怎么那么不小心,迈荣却回答反正你会给我带新的吧。


他好像什么都不懂,单纯地、一厢情愿地相信着自己心中简单快乐的世界,米尔寇甚至都不忍心指责他的自私。


那道缝隙实在很细,米尔寇长得人高马大的,手指很长,手腕也粗,根本伸不进去手。可能是因为不怎么运动的原因吧,迈荣的手腕比较细,手也小些,能伸出来,米尔寇就经常握着他的手和他聊天。祭司的手不怎么软,但很白,米尔寇喜欢握着,左手和右手都喜欢。


迈荣就这么握着他的手,问他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摸摸你的头发呀,是学不会吗?米尔寇心说什么都不懂的是你才对,嘴上却说是啊学不会,以后再说吧。


时间就这么过了很久,所有人都以为情况会这么持续下去,但王突然回来了。


举国上下欢欣一片,维林诺又恢复了秩序与和平,贫瘠的土地重新开满鲜花,人们称之为阿尔达之春。街道上熙熙攘攘,为了感谢王的归来,朝拜的人群从集市一路延伸到神庙漫长的阶梯上。他们抛撒着鲜花与瓜果,美酒和佳肴撒了一地,连路边的狗都懒得看上一眼只是沾了些灰尘的烤鸡和烧鹅。


米尔寇再去神庙的时候,人们都在庆祝曼威的归来,没人在意祭司是怎么活下来的。所有人都知道祭司本身就是封印,活着或者死掉都不太要紧,他没有家人和朋友,只要不离开神庙,封印就不会解除。即使高塔内横陈的的是一具腐烂的尸体——只要他的白骨没有化为尘土,封印的力量就还在。


迈荣做着他唯一的、简单的、被所有辛苦工作的人羡慕的事:将手放在人们的头顶,说愿伊露维塔赐福于你。他像一个完美的工具,为所有善良的人盖上证明。


他的身边是衣着华丽的护卫,一群群守护珍贵之物的犬。形貌昳丽的仆从们簇拥着他,手捧珍馐与各式鲜花瓜果,飘着花瓣的清水用纯金镶钻的器具乘着,递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下。


他的脖子上戴着锁链,链子很短,短到他远远走不到神庙的门口。米尔寇知道他最喜欢缝隙旁的那根柱子,下午时的太阳会透过最大的一扇天窗照在上面,那段日子里他喜欢坐在那里看着云朵,或者在夜晚看看星星,而米尔寇就靠在墙外同他聊天,握着他的手。


米尔寇走到迈荣眼前,他看着他,灰暗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。


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地见面。


米尔寇还穿着那套漆黑的袍子,破破烂烂的,在身穿新衣的平民与衣着考究的贵族间像一片微不足道的影子。


归来的曼威就站在迈荣身边,衣着华丽,面容尊贵,手握深蓝色的刚玉权杖,头戴羽翼装饰的王冠。他知道人群中的那道黑影是谁。国王本可以在这么多年间因为诅咒杀掉自己的兄弟,但他没有,因为他很善良。


米尔寇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带迈荣走,曼威摇摇头,拒绝了。所有人都知道,只要祭司离开高塔,国家就会毁灭。迈荣必须在神庙里,直到死,也不能出去,他的尸体要埋在这里,守护王国永恒的和平安乐。


神庙很高、很高,因为历代的祭司实在太多了。一开始地下的墓穴挖得很深,但远没有国家需要的那么深。尸骨被一层层堆放在地下,地面填满了就盖上新的一层,叠出了现在的高塔。连墙壁内都封着祭司们的尸体,穿着华丽的服饰,骨头上戴着锁链。


米尔寇知道,即使他强行把迈荣带走,也会有新的人被选为祭司,什么都不会改变。况且他也没有能力强行把祭司掳走,侍卫的刀锋铮亮,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。


除非……


他向高坐在圣殿中央的祭司伸出手。


这一次,迈荣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让他摸摸他的头发,也没有像赐福其他人一样说出那句愿伊露维塔赐福与你,而是简单地回握住了他的手。


于是,闪耀璀璨光芒的高塔——依路因,开始震动、摇晃、凄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,人们四散奔逃。他们说诅咒应验了——双子,其中的一个会带来黑暗,他诱惑的低语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。远处,王宫欧尔瑁也开始崩塌、碎裂,倒塌的两座高塔仿佛燃烧的巨灯,砸向阿尔达的大地。


祭司本身并不是封印,他的自我意志才是。


迈荣的眼中是欣喜的光芒——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世界,燃烧的火焰、冲天的浓烟、广阔的森林与平原、沸腾的大海与喷发的火山、废墟中无数的尸骨、被风卷起的小摊上售卖的玩具。


米尔寇看着他,问他愿意跟自己回到家乡吗?乌图姆诺,极北之地的冰原。


迈荣说好啊,他其实都没听懂米尔寇在说什么。冰?雪?都是他第一次听到的陌生词汇。四季如春的王城没有严寒、没有痛苦。


于是米尔寇就拉着傻乎乎的迈荣的手笑,他真的什么都不懂,而他可以教他,很多的事。


迈荣突然想起了什么,问米尔寇怎么还没学会低下头让他赐福,他是祭司,只会做这个,好歹得发挥点摸摸头发的作用吧。


米尔寇没跪下来,也没低头,而是把迈荣抱了起来。


“现在你可以够到我的头顶了,随便摸吧。”

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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